第二章 十年

终南阴岭秀，

积雪浮云端。

林表明霁色，

城中增暮寒。

时光如白驹过隙，转眼便是十年。

终南山是秦岭山脉一段，千峰叠翠，景色优美，但地形险阻，道路崎岖，大谷有五，小谷过百，连绵数百里。

《左转》称终南山“九州之险”，《史记》说秦岭是“天下之阻”。

此时的终南山正值春夏之际，到处翠绿缤纷，莺歌燕语。

这天早上，晨钟敲响，全真教所有弟子来到大殿，等待掌教。

不多时，掌教丘处机现身坐到掌教位置上，向着下方环视一圈，然后看到最前排两个中年道士坐着，而最左边的位置却明显的空了出来。

丘处机胡子一抖，沉声对着坐在中间的道士问道，

“志丙，小路去哪里了？”

“回掌教，小师弟·····应该是在后山某处练剑，离得较远，以至于迟了一些。”甄志丙脸皮抽搐了一下，低头恭敬的说道。

“哼，练剑？我看又是偷奸耍滑去了。”丘处机重重的哼了一声，甄志丙的头又往下低了一点。

“罢了，没来就不等了。”丘处机无奈道，这个小弟子的性子他是知道的，经常偷偷跑下山玩，以致多次在会上缺席。但只有自己知道，他的武功从不曾落下，所以也就由着他。

“近日以来，古墓弃徒，赤练仙子李莫愁为祸江湖的事，想必大家都听说了吧？”

“禀掌教！”坐在甄志丙右侧的那个道士抢在所有人之前开口，“弟子听武林人士说过，这个女子简直是疯了，毫无廉耻，丧心病狂，见人就杀呀！弟子不才，愿意挺身而出，率领众位师弟，前去给她一个教训！”

这道士说得大义凛然，只是眼睛故作气愤瞪得老大，表情实在是有些浮夸。

“天下皆知善，此不善。”丘处机淡淡的说道，否决了这个提议，“我们全真教是江湖上的名门正教，原本理当如此，但古墓派与我教渊源甚深，由我们出面，多有不便。”

想了想，丘处机唤道，“志丙。”

这时，刚刚出言的道士，赵志敬猛地瞪大眼睛，脸上闪过一丝不满。

“弟子在！”甄志丙应道。

“你去后山通知古墓掌门，我相信她们自会妥善处理的。”丘处机吩咐道。

“是，掌教！”

“你去了古墓派，切记要以礼相待，仔细禀明缘由，以免对方误会。”

“弟子明白！”

众弟子散了之后，甄志丙出得大殿，拐了个弯，正准备去后山，结果却被一个人给拦住了。定睛一看，原来是缺席的小师弟。正待发话问他为何不来议事，对方却先开了口。

“师兄！”

“师弟你去哪了？为何不来议事？方才师傅问我，吓得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。”

“师兄，我之前曾听赵师兄说起怡香苑的姑娘漂亮的紧，所以我就去看看了。”

“怡香苑？姑娘？”甄志丙一愣，接着反应过来，眼睛一瞪，震惊无比的指着亡小路，

“你是说你去了青楼！——唔唔唔——”

“嘘————”

“师兄你小声点，要是被人听到我就惨了！！”

亡小路一边四处探望着，一边用手紧紧捂着甄志丙的嘴。

“师兄，我松开你的嘴，你可别再大声说了。”

如此说着还一边等着甄志丙点头。甄志丙却是一手把亡小路的手给扫开了，然后气急败坏的对亡小路说道，

“师弟，身为修道之人，你怎可去那种烟花之地？这不是毁了全真教的清誉么？”

“你放心，我岂是那种蠢笨之人，这事不会有人发现的。还别说，这怡香苑的姑娘还真是水灵，一个个都香喷喷的。”亡小路一边说着，还一边回忆着，脸上全是陶醉的神色。

“哎呀！师兄你干嘛打我？”

亡小路揉着脑袋，一脸不解的看着甄志丙。

“师弟，你真是糊涂呀！”

甄志丙一脸着急的说道，

“你这样，要是被师傅知道，你知道你会受到什么惩罚吗？”

“惩罚？什么惩罚？去怡香苑的又不止我一个，我····”

“不止你一个？你是说还有别的弟子也——”

甄志丙瞪大了双眼盯着亡小路，

“是啊，比如还有赵师兄，李师兄·····”

“赵师兄？哪个赵师兄？”

“还能有谁？当然是赵志敬师兄咯。”

甄志丙一时愕然。

“我跟你说啊，上次我看见赵师兄在怡香苑搂着一个姑娘，啧啧啧——那叫一个亲热呀！”

“还有啊，那个姑娘可水灵了，当时我恨不得冲上去大叫一声‘放开那姑娘，让我来！’，嘿嘿！”

此时亡小路一脸贱笑的幻想着，浑然不觉一旁的甄志丙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。

“师弟！出家之人怎能如此污言秽语！”

甄志丙满脸恼怒的对亡小路说道。

“这事我要告诉掌教才行。”

“别呀师兄！！你告诉掌教那不就是害了我等师兄弟嘛！再说了，你就算告诉掌教，他抵死不承认，再反咬你一口，你又该如何？”

“可是——”

甄志丙犹豫着，最后只能一声长叹作罢！

“师兄，刚刚师傅在里面都说了些什么？”

见甄志丙不再追究，于是亡小路赶紧转移话题。

于是甄志丙把事情说了一遍。

亡小路眼珠子一转，于是对甄志丙说道，

“师兄，你看咱两商量个事咋样？”

“什么事？师弟你说，师兄能办到的绝不推迟。”

“师兄真是好人呐！你看，待会我代替你去古墓传话怎样？”

“什么！师弟这万万不可，”

甄志丙连忙拒绝，一脸义正言辞，

“这事可是师傅交待的，万一被师傅发现那就不好了。”

“哎呀！师兄你就放心好了，我会去跟师傅说清楚的，只要你答应我就行了。”

亡小路拍着胸脯保证道。

“那——好吧！”

闻听此言，亡小路满脸高兴，然后对甄志丙说道，

“师兄你也知道，师弟我整日无所事事，平日想着帮师兄分担些，却没什么本事，心中真的很是难过，如今正好趁此机会，做些我应尽的义务。”

“师弟真是有心了。”甄志丙一脸欣慰的道。

“那师兄我去禀报掌教了，师兄你好！师兄再见！”

声音从远处传来，原来亡小路早已经跑远了。

“师弟还是这老样子，呵呵！”

甄志丙望着亡小路离去的方向无奈的自语道。

自从十年前，掌教丘处机将年仅五六岁的亡小路带上山并收做弟子，这小师弟便一直钟于玩乐，不爱练功。初时掌教师傅丘处机也多次训斥打骂，只是这小师弟屡教不改。久而久之，掌教师傅也不再管他，随他闹去。

只是据说这小师弟虽然不爱练功，却每次都能在大比之时保持在中等名次，可见其之古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