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章 再次遇银笺,小二也有复仇记

“我要杀了你!”

随着一声怒吼,一把扇子“啪”地打在了一只刚从张岩手里飞出去的飞镖上,从单绿南的面前一掠而过,惊得单绿南忍不住连连后退,却不曾想撞到了身后的桌子――“碰”地一声,他身后的桌子也被扇子打碎了。

“噹”――

被打飞的飞镖落在了门柱上微微颤着,吓得刚准备脱门而出的店小二两腿一蹬就晕了过去了,只有一口气还在胸口吊着。

而原本闹哄哄的茶楼在此刻彻底静了下来,所有在走廊上看热闹的人,都不再高声呼喝,而是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着什么。

好不容易从三楼挤下来的单如卿和芜绿正躲在一楼楼梯底下,看着大厅中央的三个人,眉头紧皱。

茶楼的一楼一地狼籍,地上全是被打碎的碗碟和被打翻的饭菜,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莫名的味道,让人闻着想吐。

而单绿南则站在一张坍塌的桌子前,看着对面一白一黑的两个身影,脸色有些凝重。

他的对面十米处站着一高一矮的两个人。一人身似女子,穿着白衣白鞋,带着黑色的维帽,让人看不清脸。一人高大魁梧,穿着一身黑衣,那原本带在头上的维帽已在刚刚的激战中脱落,一张普通的不能够再普通的脸上,布满了狰狞。

单绿南和那两人之间的对峙,让单如卿想到了她在异域奇书上看到的苍狼:

一旦两群苍狼在草原里相遇,无论狼群数量的多少,它们彼此都会剑拔弩张,互不相让,直到某一方的领头死去,它们才能决出胜负。

“绿南,这是怎么回事?”

单临风站在一楼的楼梯口,全身上下散发着如同从冰窖中传出的寒气,握着扇子的手,也在此刻泛着微微的青白色。

“哥……”单绿南身上并无一处伤痕,却不知为何神色有些狼狈,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,让单临风也忍不住蹙起了眉:这是怎么回事?

然而,还不待他继续发话,空中竟传来“嗖”的一声――那个黑衣男子竟直直地冲着单绿南的门面飞去了一只飞镖,不带丝毫的犹豫和偏差,带着浓浓的取命之意。

“这位兄台,不知愚弟在何处有所冒犯?若要处罚,我自会动手,不必劳烦兄台。”

单临风摇了摇手里的扇子,淡淡的说着。

他的脸上挂着如温和如水的笑容,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,甚至连鸡皮疙瘩也都竖了起来:怎么突然之间变得那么冷?

“兄台好身手。”

一直未曾有过动作的白衣女子看了看从自己身边掠过后,又被打飞在木柱上的飞镖,突然不带任何感情的开口说道。

她一说话,一直躲在一旁的单如卿就睁大了眼睛,看向芜绿的眼里也带着一丝惊疑:那是银笺的声音吗?

芜绿自是明白她的疑问,只能苦笑了一下,沉重地点了点头。

单如卿在得到芜绿的肯定后,忽然觉得心跳变得好快,呼吸也有些困难了:

怎么会是银笺?她怎么还在京城里?而且……她跟那个黑衣男子又是什么关系?为什么看起来像是与单绿南有些血海深仇?

“还好。”单临风说着,慢慢踱步到单绿南身边,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单绿南许久后,终是站在了他的面前,把他护在了身后,手里轻轻地摇着一把扇子。

单如卿闻言看去,这才发现,单临风手里拿着的只是一把普通的扇子,上面连个字都没有,一片雪白。

“这是他们两个人的恩怨,我劝兄台不要插手为好。”

白衣女子的身形晃动了一下,微微往后退了一步,而黑衣男子也不恼,反倒是往前走了几步,脸上的神情甚是挑衅。

“哦?你?劝我?”单临风嘴边的笑意越来越浓,原本摇着扇子的手也停了下来,“且不说我需不需要你的劝……他的事,”单临风说到此处,眼神往后瞥了瞥,然后眼里一到冷光闪过又刺向了对面的白衣的女子,“那就是我的事。”

“呵,单家人果然是重情重义,”白衣女子冷哼一声,不屑的侧过了身子:“但难道可以因此而滥杀无辜么?”

“滥杀无辜?”单临风闻言似想起了什么,竟忍不住笑出声,但眸里的寒意却愈来愈浓,“到底是不是无辜,我想你们最清楚吧。”

“你!”那个黑衣男子额头青筋暴起,咬牙切齿间,一双眼睛充血通红,用沙哑的声音嘶吼道:“杀父之仇不报,我张岩枉为人哉!”

“你本就枉为人哉!”单临风“啪”地一声把扇子收了起来,双手背到了身后,脸上神色沉静如海,一字一句道:“你父亲干的本就是把性命勾当,即使事成也免不了一死。”

“可是,我的父亲一生安分,从未谋财害命,你们凭什么杀了他!”

张岩说至伤心之处,声音也忍不住哽咽起来,而周围听者看着一个高大的汉子竟如此隐忍,无不为之动容,唏嘘连连。

唯独单如卿眉头紧皱,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。

“那我倒要问你,他若没做谋财害命之事,我们怎么会杀了他?”

“因为你们狗官员!狗贵族!从未把我们人当做人看!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对你们来说不过是猪狗不如的东西!命又如何?死了一个说书的!还有下一个!”

张岩说至激动处,一脚踢翻了身边的屏风,一张桌子就出现在了屏风后面,上面端端正正地放着一把扇子和一个醒木。

“可是我爹啊……我只有一个爹啊……”张岩呆呆的看着桌子上的东西,双手轻轻地抚摸着崭新的醒木,喃喃道:“爹,我替你报仇好不好?我替你报仇好不好?爹……”

茶楼里不乏权贵,听到此话都有些不满,也不知是谁竟轻蔑地嗤笑道:“不过是区区蝼蚁罢了,看在为父报仇的份上,我才多看你两眼,然而现在嘛……还不如杀了你!”

此话一出,单临风顿感不妙,就连在他身后一直低头沉默的单绿南也猛地抬起了头,看向了张岩――

只见一只箭如同毒蛇一般泛着幽幽的蓝光,冲着张岩胸口而去。

单临风眉头一皱,手里的扇子却迟迟没有张开,反而是拦住了准备跃身而出的单绿南,脸色越发的沉重。

单如卿见此状从楼梯口猛地冲出来,却被芜绿狠狠抓住,“小姐!没用的!”

话语一落,只见白衣女子用手中长剑一挑,快箭就落在了倒地的屏风上,染黑了画上的缕缕炊烟。

“快走!”白衣女子趁众人还没反应过来,一把抓住了张岩的手臂,就往旁边的窗户翻身而出。

单临风也并未追出去,反而是松开了抓着单绿南的手,看也不看他一眼,就往楼梯口走去。

单绿南低下了头,一时间居然有些不知错。

随着一声马的嘶叫声,那一白一黑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,让人看不见踪影。

“哼,他们以为他们逃的了?”

在二楼拥挤的人群中,一个矮矮胖胖的男子在仆人的搀扶下,缓慢地走了下楼,一身他看了一眼在楼梯口垂首站着的单临风,悠悠地开口道:“下次注意。”

“是。”单临风恭恭敬敬应道,并在地送走了那位男子后,眼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:这方嗣褚可是宋天龙的人,宋天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?

但单临风终是没有多想,因为此刻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需要他完成。

“妹妹,”单临风轻轻地走到了单如卿身边,拍了拍趴在窗户上看着路的尽头发呆的单如卿,叹了一口气:“她走了。”

“绿南哥呢?”单如卿并没有答话,反而将话题叉开了:出于直觉,她觉得自己对这件事越是不在意,反倒是越能保证身边人的安全,不论是单绿南还是银笺。

“他,估计要面壁思过一段时间了。”单临风说着,终是抬眼看了看在原地怔怔出神的单绿南,无奈的叹了一口气,“让妹妹受到了惊吓,是哥哥失职了。”

“无妨,你们没事便好。”单如卿说完,牵起了芜绿的手,有些疲惫地说道:“我有些累了,想回去了。”

今天发生太多事情了,单如卿只觉自己现在心力交猝,满脑子想的都是赶紧回家,然后好好地睡一觉。

家,原来她已经把丞相府当做家了啊……

“好。”

单临风心疼地摸了摸单如卿的头,准备带着她回府。

然而,鬼手却突然闯了进来,看着满目疮痍的茶楼惊呼道:“我还想来蹭口饭的,这茶楼难不成被拆了?”

茶楼里的人一听这话,才缓缓地移动了起来,回房的回房,回家的回家,原本挤满了人的走廊,渐渐又变得空荡了。

鬼手见没人理他,门口躺着的店小二一时半会儿估计也醒不来,于是直接走进了一楼,却看见了单绿南站在大厅中央,一脸茫然。

“哎!你小子果然追来了!”鬼手笑咪咪地拍了拍单绿南的肩膀,“刚刚在府里我就感受到你的气息了,那怨气重的!是怕我们不带你玩吗?”

单绿南并没有说话,也没有躲开,反而是落寞地摇了摇头,随后叹了一口气。

“鬼手,你把单绿南带回府里。”

单临风不容置喙的命令传来,鬼手只能耸了耸肩,说道:“得罪了。”

随后,他抓起单绿南的衣领就消失在了茶楼,而芜绿也跟着单如卿和单临风走出了茶楼的大门。

在京城的郊外,张岩背着那个白衣女子穿梭在茂密的丛林里,躲避些身后一批接着一批杀手。

“为何要逃?”张岩压抑着极大的愤怒质问道,他宁愿死在茶楼,也不愿如此被人屈辱!

“为了你,也为了她。”

白衣女子冷冷清清的声音传来,如同穿林而过的风声,听得张岩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。

“为了我?”

“是,你还不能死。”

“那他是谁?”

“这个……不能告诉你。”

白衣女子说到此处,闭上了眼睛,那有些惊慌却又奋不顾身的身影又浮现在了脑海里,让她忍不住微微一笑。

“简儿,为什么?”

张岩不懂,这个让她改头换面的女人,到底是为了什么?

“为了她。”

“……”

张岩忽然觉得很不爽,脚下的步子也变得越来越快,将在身后的追赶的人甩得越来越远,直到一只弩箭从他耳边擦过―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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