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节

“混账家伙！”

“你在笑什么？！认清楚你自己的处境，你完蛋了啊！”

“大哥，别跟他废话了，把他的手掌也切下来！”

……

“抱歉抱歉，但你们一本正经地说这些，实在是……”大雄一脸憋笑憋得很辛苦的样子，摇摇头，“这样吧。”

“他给了你们多少钱，我给你们双倍。”

“……”

这一次，就连本该保持一点格调的混混头子，终于也绷不住了，额角青筋暴起，想必那面罩下也露出凶恶之相。

“我再重申一遍，野比……什么来着……我们没有再和你开玩笑。”他的声线压下来，摆出标准的威胁姿态，“也许……你是觉得，在21世纪，一座法律森严的现代化城市里，被人砍掉手指是一件不可能的事。但我要告诉你，那个要你手指的人……就是能做到这样的事。”

“我也没在开玩笑啊。”大雄耸了耸肩，平静的眼神里透出一丝轻蔑，“为什么你们不相信我能付出双倍呢？”

第十八章：真正的男子汉

“你们刚才看到没有？我那一记漂亮的回旋踢？直接把那家伙踢倒在地上，砰的一下哦，砰的，当时全场都沸腾了，我自己都没反应过来。这个动作练习的时候我练了很久，本来都没指望的……”

“切，装腔作势的家伙。”

“哈哈哈哈……豆芽菜，你那场我也看了哦，八艘跳很精彩啦，是体型上的差距才输掉的。我早说了，你应该去参加55kg那一组，在那个重量级你没准还有机会……”

“闭嘴啦！总有一天我会赢的，不需要减重也可以……”

“话说回来，我们不是空手道社团吗？结果这次的对手几乎没有空手道啊，让我算算……合气道、截拳道、相扑、摔跤和八极拳，怎么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家伙。”

“嘛，圣德中学毕竟也是底蕴优秀的高中，能吸引到一些体育特长生也很正常。‘混合格斗’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了。”

“好在……”

“我们赢啦！虽然是一场苦战，总算是四比三赢下来了！最后的一个小场，部长亲自出马，对战他们的王牌选手……那可是火之丸哦！知道吗？据说，他可是正儿八经的‘横纲候补’之一呢，居然被部长摘下金星了。”（横纲（=是日本相扑运动员资格的最高级，摘下金星是相扑界的术语之一，意味击败了强大的对手）

“部长最强，部长万能！”

……

大街上，一群人高马大的学生匆匆穿过，他们的步子都迈得很大，欢声笑语，透着一股足以令社畜们羡慕到流泪的青春氛围。这些仕月中学空手道部的成员们，正是代表本校，前往北海道参加“青少年综合武术交流会”，击败了强大的对手，凯旋而归。

而他们的部长……正走在最前面，一言不发，浓厚的眉毛紧紧皱起，好像依旧在思索着什么。

熟悉他的人都知道，他是在复盘——即便战斗已经结束许久，部长依旧会在脑中反复回想。在这方面，他的想象力可谓是超乎常人：搏斗这种需要身体接触的事，居然可以通过脑内复盘来总结经验。下一次交手时，明显能感觉到他的动作比起上一次又有所区别，仔细看来，像是学到了对手身上的种种特质，这种堪比格斗漫画的鬼脑自然是令众部员艳羡不已。

只要站上擂台，无论输赢，部长都是赚的。

哪怕输了，他也会变得比前一秒更强大。

“刚田学长……”

一位身材匀称，体态轻盈，留着飒爽短发的少女缓步上前，与他并排走到一起，装作不经意地撩拨着头发，神色似有羞怯，但眼神中藏着一抹掩饰不住的崇拜感。

作为空手道部中少有的女生部员，小葵可谓是众星捧月一般，享受到了团宠待遇。大家也都知道她对刚田部长有好感，明里暗里也暗示过几次了，奈何部长这人实在有些……说是直男好像也不太准确，只能说，他那颗仿佛是为战斗而生的脑袋里，好像根本容不下那么多东西。这会儿见她又往上凑，很有默契地放缓脚步，把舞台留给他们俩。

但，他越是这样的态度，小葵反而越主动，颇有几分自我攻略的意思。

究竟是后辈对前辈的崇拜，亦或是对强大雄性本能上，基因上的崇拜？

恐怕二者兼有吧。

“嗯？”

“又是一次干脆的大胜呢……”小葵偷偷看了他一眼，他的侧脸算不上多帅气，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刚毅和成熟，有大将之风，让这个正值青春的少女心跳不已，“这次的对手怎么样？”

谁管他怎么样……先从前辈最喜欢的格斗话题入手，然后再慢慢诱导他，一步一步问到前辈觉得我的比赛精彩吗，进一步拉近彼此的关系，然后……嘿嘿嘿……

“不用那么拘谨，小葵，你和其他人一样，叫我胖虎就好了。”他点了点头，用一种老食客回味一道菜的语气说道，甚至还咂了咂嘴，抚摸着已经生出硬胡茬的下巴，说道，“火之丸……确实，很美味呢。”

……

要不是对他这个人有所了解，就这么一句话，都可以开始怀疑他的取向了。

“唔……美味……吗？”

不管听几次，小葵还是觉得这种比喻纯度太高了，就算带着迷妹滤镜也无法轻易接受，只有苦笑。

“只不过，他的打法太独了，很难称之为男子汉。”

“诶？可……他是横纲候补啊。”小葵半是吃惊，半是意外，“在前辈眼中，连这种人物都算不上男子汉嘛？”

那么，到底要怎么样才能……

——————

“小葵，发挥一下想象力，现在……你就不是在柏油路上行走了，你是在飞，而且不是在一般的地方，是在白垩纪的天空上飞行。身后有一大批翼龙在追你，你飞的并不快，稍有差池，就要变成翼龙的盘中餐。”

哈？

小葵一脸问号，但还是勉强笑着，继续往下听。

“突然间，我的飞行道具没有升力，彻底停转了，我的身体开始下坠，即将掉入谷底……”

胖虎的眼睛微微眯起，冷风吹拂过他的鬓发，好像把他重新带回白垩纪的那个冬天。

与其说是在陈述，不如说是在回忆。

“这个时候，你就在我身边。”

“大家的飞行道具都快转不动了，多承载一星半点重量，都可能是致命的。”

“你会来救我吗？”

……

“我……”小葵有些沉溺于这个话题的不可思议，沉吟片刻，设身处地地思考一番，还是说道，“我当然会……”

“迟了哦。”

胖虎露出微妙的笑容。

“……诶？”

“你犹豫了差不多三秒钟，这么点时间，足够让我下坠到几百米开外，之后想救也救不回来了。”

“必须要快，或者说，要完全把自己的生死安危置之度外，在我的飞行道具停转时，毫不犹豫地缩短距离，拉住我的手。只有这样……我才能有一线生机。”

“前辈的要求好严格啊，这种事情，真的有人能做到吗？”

“有的。”胖虎以十分笃定的语气点头道，“只是……那家伙的勇气，不到关键时候就不肯拿出来，平时一直是吊儿郎当的样子，所以不怎么显眼。”

转过街角，正好看到一群混混围在街角，将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堵在正中。光天化日，他们做的明目张胆，竟然也没人说什么。过路人看两眼，接触到几个不良凶恶的眼神，立马就低头快步走开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
胖虎却站住了。

“喂，前辈，那些家伙好像是噬浪组啊，是附近很有名的不良团伙……”有人从穿衣风格上认出他们的来路，赶紧劝道，“我们快点走吧！”

……

“哈？？？！”也许是太久没动，一个盯梢的混混不耐烦了，尖着声音喊道，“看什么看？你们找死是吧？”

呵……

胖虎活动一下脖颈，脸上反倒洋溢起愉悦的笑容，好像这个混混口中吐出的并不是威胁，而是舞伴的甜言蜜语。

他大踏步朝人群走去。

第十九章：纯度，大大地提升了

对不起，我错了……咳咳……是我们不知道天高地厚，饶了我们吧……”

烟尘散尽。

看着地上歪七扭八的噬浪组成员，听着断断续续的求饶声，众人的神情不一而足，相当精彩。如果说，之前大家对刚田部长还是纯粹的崇拜之情，那么现在，这崇敬之上，已经生出一种隐约的畏惧。

连他的迷妹小葵也不例外。

了上百遍。他的状态和擂台上完全不一样，这也让大家第一次认识到：“武术”这个东西，除了在擂台上表演外，原来可以在如此短时间内破坏掉他人的身体组织。这些伤或可治愈，但无一例外，都会给人留下长达一生的隐疾。

刚田武，胖虎。

仕月中学的“武神”。

唯一一个习以为常的，反倒是刚才还被团团围住的大雄。

胖虎是个什么样的人，他再清楚不过了。

小时候，不管什么他都喜欢用武力来解决，长大后这个现象有所缓解，但骨子里那种对暴力的崇拜却依旧没改变。于是，他想到了一种合理使用暴力的方法——通过擂台上的交锋，演练时的身体碰撞，来宣泄怎么都用不光的精力。先是跟着他的叔叔（原作中，胖虎有一位柔道九段的叔叔）练习柔道基础，学会了柔术中所有招数，接着先后学习摔跤、截拳道以及合气道，最后学习空手道，实战经验相当充沛。

习武修身，练着练着，他原本暴躁的脾气反而有所缓和，也不会动不动就抡拳头打人了。

但……

如果有人挑衅上门，对他来说，简直和过节没什么区别。

————

“哦……是吗？”胖虎索性一屁股坐在一个人背上，嘎吱一声，骨头像爆豆子一样发出闷响，压得他连声惨叫，“认错的态度很积极啊，值得表扬。”

“但是，你们认错的对象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？”他抬起头，吹了吹因为打架而乱掉的刘海，笑着问道，“怎么说，大雄，你要原谅他们吗？”

“哈……”

被驾到这份上，大雄也只有苦笑。好歹也当了那么多时间蒙面超级英雄，对付几个戴口罩的混混，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力。

但现在胖虎明显有点上头了……小时候，大家都是小孩，发育没完全，互相打两下也不会有什么重伤。现在可好，他学了那么多致命的武术，一身本事无处使，正是苦闷的时候。再不阻止他，搞不好一时失手，会给他们留下重伤，万一再因此吃上什么官司就不好了。

“算了吧，胖虎，他们都是受人指示。”大雄低下脑袋，扫了一眼这些趴在地上的混混，好像也有些感慨，“报警就好了，让警察去处理吧。”

“受人指示？”胖虎顿时眯起眼睛，“有人要搞你吗？是谁啊？”

就这个语气，大雄丝毫不怀疑如果真的告诉他是谁，他下一步就是要冲到人家那边去，揪着头发一顿暴揍。

虽然就情感上而言，大雄还挺希望有人替自己这么做的……

“大爷，行行好……都是……你们学校那个仓木烁指使的，我们就是拿钱办事。”一个小杂兵大概是被胖虎吓住了，还未怎么逼问，便捂着刚刚被一脚重踢的横膈膜，惊声说道，“有仇有怨，去找他们就好。”

“仓木烁？”胖虎挠了挠头，半天也没想到这是谁，神色逐渐暴躁起来，“什么鸟人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