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节

他深深吸了一口气，还是问道，“你为什么会愿意收养他的女儿呢？你自己过的也不算富足，而且，那个男人之前也伤害过你……”

“我可没说让她住一辈子！”静御川的语气骤然变冷，似乎是怕吓到大雄，很快又软化下来，“只是……暂时接济一下而已。”

“我是个很脏的人。当初一意孤行跟着他走，我爸妈都给气死了，起码……趁现在还有机会，做一点好事……”

……

这个理由让大雄心中一梗，想说些什么，却又无话可说。

生活之痛，不是几句轻飘飘的话能带过去的。

那么，凭自己的力量，凭道具的力量，能不能为她做点什么呢？

……

思衬之时，脸上突然传来一股凉凉的触感。

静御川半蹲下来，一根手指戳在大雄脸上，露出少女一样的甜美笑容。

“这个表情……我好喜欢，是在担心我吗？”她又戳了两下大雄的脸，爱不释手，眼里闪过一丝落寞，“好可惜啊，大雄君。如果你是十八岁的少年，我说不定就要爱上你了……虽然被一个生过孩子，还要整夜在外面陪男人喝酒的老阿姨爱上，也没什么好的。”

“不用担心啦，我是大人，能处理好的。”

“晚安啦，小大人。”

————

……

“如果是这样的话，你直接给她钱不就好了。”

第二天早上，在学生会办公室里，小夫如此说道，“她现在遇到的问题，用钱就能解决了吧？给她几百万日元……应该就能安度一生了。如果不够的话……”

“啪！”

默不作声的胖虎挥动巴掌，重重一下拍在他的肩膀上。

“好痛！”小夫被拍的整个人一踉跄，手中的笔险些被振飞出去，刺啦一声，当场划烂一张纸，“胖虎，你干嘛啊……”

“只给钱？你小子……未免太瞧不起人了！”胖虎还是一如既往的真性情加大嗓门，“你没听到吗？那个单身母亲，尽管做着最受人鄙夷的工作，还是在尽力供养小静念书啊。不是所有问题都能用钱解决的。一次性给她那么多来源不明的钱，只会把这个家庭毁掉而已。”

“可是……大雄也说了，她有很严重的精神问题，有时候还会发展成家庭暴力吧？”小夫也极力争辩着，“现在她要养的人多了一个，如果继续去夜总会之类的地方赚钱，很可能会入不敷出。给她提供岗位并不难，问题是……世界上哪里会有薪资高又不要求学历的工作啊？”

“如果可以的话，我是希望能让她通过劳动获得钱财，但……”大雄也跟着叹了口气，“小夫说得对。”

“一个高中都没读完的陪酒女郎，唯一的工作经验就是讨好男人，要怎么通过正经工作赚到足够多的钱呢？”

“唉……”胖虎也是猛男叹气，一时间想不出办法。

小夫眉头紧锁，像是突然想到什么。

“不……”

“话还不能说死。”

“我记得，有几个娱乐公司是挂在我们骨川家名下的，其中一个，好像在搞一些很新潮的东西。”

“不需要露面，讨好男人，而且不需要太多练习，对学历没有要求，又可以挣到钱的方法。”

第二十九章：套皮出道，请！！

“哈喽，各位财包们，晚上好啊——！！”

手机画面中，一个2D的动画少女正用甜死人不偿命的甜腻嗓音打招呼，“为了给Miya贡献财力，今天也要元气满满哦~~~”

“Miya我啊，今天也因为不想工作被父母痛骂了一顿，真是糟糕透顶呢。之前去便利店打过几次工，全都因为早退而结束了。每次都用亲人生病的理由，再怎么说也会暴露的吧……”

……

“……这就是你说的……vtuber吗？”静御川盯着屏幕上的二次元少女，神色有些怪异，“这算是一种工作？”

“算。”大雄点点头，按照小夫告诉自己的内容，基本上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，“就是要你……扮成各种各样的二次元女孩，然后开直播，装装可爱、唱唱歌，或者打打游戏什么的就行……大概……是这样。

“这个行业分成企业和个人，如果是个人，单枪匹马在市场上闯荡，当然困难。但如果是加入一个业内有名的企业，吃一吃箱推红利（大雄并不知道什么是箱推，只是重复小夫说的内容罢了），粉丝很快就能涨到10万。运作得好，粉丝数还能一路飙升，甚至突破100万都有可能的。”

“到时候，只要直播内容够精彩，粉丝就会打赏很多钱，就不用为小静和天理的家计发愁啦。”

……

放学过后，大雄轻车熟路地进了她们家，在三位女性好奇的目光下，拿出了他所谓的大计划。

由于天理昨日连夜跋涉，累得够呛，再加上受了太多刺激，暂时还没准备好上学，小静便帮她请了假。云坂不在，大家好像也都知道她家发生的变故，正将其引为谈资，小静更是难得没遇到什么糟心事，平平静静地过完了一天。

本着救人救到底的原则，大雄则是让小夫去联系手下专功vtuber的娱乐公司。大股东出马，公司自然也不敢怠慢，一天功夫便交出一份答卷，从人设、画师、live2D皮套，甚至连3D模型都已经在做了。只等静御川开口同意，相应的课程培训立刻就能跟上。

————

“总感觉……好奇怪啊……”静御川听着屏幕里少女夸张到羞耻的台词，俏脸微微泛红，“说这些话，真的会被人喜欢吗？”

“正因为现实里没人会这么说，所以才是‘虚拟感’的一环嘛。”大雄不经意地问道，“静姐姐，你唱歌怎么样？”

“……不要这么自然地把我妈妈叫成姐姐啊！！！”——小静本想这么说，但他喊得实在太自然了，自然到让她这个亲生女儿发而插不进嘴。

天理则是神色怪异地看了两人一眼，同样没说什么。

“这个……因为时不时会陪客人唱卡拉OK，所以也算是在练习……”静御川摸了摸喉咙，不好意思地笑笑，“也就是卡拉ok机均分98的水平。”

“好，完全过关了！”大雄赶紧跳到下一项，“杂谈呢？”

“杂谈是什么？”静御川一脸迷糊。

“就是……”

正要解释，天理却忽然出声，语气似乎还有些颤抖，代替他说道，“……就是聊天啦，阿……阿姨……擅长和人家聊天吗？”

……

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，弄得她反而不知所措，低下头，不安地搅着手指。

“还行吧。”静御川也跟着笑了，“没办法啦……喝起酒来，肯定是要陪客人聊天的。”

“游戏呢？”

“这个我不会啊。”终于，静御川脸上露出难色，耸了耸肩，“不如说，我对电子游戏这些一窍不通，也根本没时间去玩。”

“不要紧，培训课程会教的。虚拟主播也分很多种，其中，游戏主播在这方面的要求会高一些，至于静姐姐这样的，不需要玩的很精通，只要在新的热门游戏出来时象征性玩个一两次就好了……等你有人气后，游戏官方说不定还会找你做工商活动呢。”

“最后一个，最重要的。”

“营业。”

“也就是……向观众献媚的能力。”大雄深深吸了口气，犹豫再三，还是决定不加粉饰，把这个职业的本质点破，“这是个很关键的能力，既要引发观众

的怜爱之心，让他们能心甘情愿地为你付出钱财，又不能太过卑微，保持好那份独有的‘虚拟感’，还要稳住人设，做好联动等等……总之，营业是培训完全没办法教的，因为那是每个主播自身能力的一部分。”

“如果ok的话，即便像视屏里这个主播一样，直接称呼观众为‘财包’，观众也不会生气，照样有很多人愿意给她打钱。”

说到最关键的地方，静御川反而松了口气，脸上展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
“如果只是需要讨好男人……完全没有问题，不如说我之前就是干这个的，现在要隔一张屏幕而已。”

……

屋外的风声渐渐小下来。

屋子里，屏幕上的二次元少女还在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，在这间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有些聒噪。

“和之前一样，还是晚上开工。直播的话，只要有电脑，在家里也可以播的，妈妈就不用每天晚上跑出去了吧？”

到现在为止，静御川的神情还有几分呆滞，好像不敢相信这么好的事会这样砸到自己头上。

但……

看到屏幕右侧划过一大堆花花绿绿的sc打赏，再看到上面显示的金额……她下意识舔了一下嘴唇。

要说不羡慕，那是假的。

“试试看嘛。”面对再度走到人生重要岔口上的母亲，小静用无比温柔的语气，为她的选择送上最后一个助攻，“反正……再怎么样，肯定都比现在的工作健康，妈妈每天也不用喝那么多酒了。”

————

大雄并不喜欢被人千恩万谢的感觉，在他看来，自己好像只是尽力做了应该做的事情而已。就如在非洲盆地那次，扁扁——其实他的真名是昆塔克·汪望湖，搬出一坛珠宝钻石聊表谢意，小夫看的两眼发直，胖虎义正严辞地拒绝，而大雄的反应最不当人……他连看都没看一眼，好像这坛子里装的不是财富，而是一团空气。

握手，告别。

将这段冒险经历珍藏脑中，便是最好的宝物。

————

“这么一来，短时间的生活应该不成问题了吧。如果能运作成百万粉丝级别的有名主播（在油管上，百万粉丝会收到一枚金盾纪念品，一般到这种体量，便可以靠直播谋生了），说不定能把之后需要的钱在几年内都赚到呢。”

“这么一来，所有事情都算解决了……可喜可贺，可喜可贺。”

嘴里念叨着，大雄将立在大门口的楼兰小说网取下来，收回口袋中。

天色阴沉，光芒被阴云遮住，空中响起若有若无的雷声。

好像要下大雨了。

第三十章：消失的女孩

“你要走了啊……”

听到这个消息，小静先是怔了一下，随即反应过来，尽可能控制住面部表情，却依旧无法掩饰眼中的落寞。

仔细想想……这种事，在接受他帮助的第一天就该想到的。他即是野比大雄，又是夜晚驰骋在练马区上空的超级英雄黄金帽，不管哪个身份，都不可能长时间陪在一个小学生身边做知心大哥哥。光是帮自己解决掉家里的种种问题，就已经算天大的恩典了。

但……

短短一周相处，让她对大雄这个人有了相当深刻的认识。他曾经一度将自己从死神手中就出，解决了困扰自己数年之久的校园霸凌，还让妈妈不用每天晚上出门上夜班，为这个濒临破碎的家带来一个又一个奇迹。

托他的福，最近妈妈开始去上虚拟主播的培训课程了，作息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昼伏夜出，而是上午出门，下午回家，仿佛成了真正的上班族。她似乎对直播越来越有兴趣，大概是这个领域刚好打在她手背上，被培训班的老师们夸赞为“天赋异禀”，回到家中，也不会动不动就歇斯底里，脸上多了几分笑容。

她笑起来其实很好看的。

渐渐的，在内心深处某个地方，小静对他产生了一定程度的依赖。好像不管什么事，只要拜托他，就一定能办到的。

……

“是啊。”小学生限定的大雄靠在桌子上，眼神在班级里游走不定，好像在寻找着什么，一边说道，“再怎么说我也是个高中生，而且……我的脑子不太好用，已经落下一周的课了，得想办法补上。”

“不过别担心，会有一个我的【复制机器人】留在这个班级，万一有什么事，和他联系就行。不过呢……”

视线定格在三个座位外的天理背上，喃喃道，“这几天观察下来，我觉得也不太会出问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