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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休息两天，自觉做好心理准备后，天理还是来上学了。

尽管早就想到，但是当自己家庭变成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时，肯定也不是那么好受的。她花了很大力气才客服心理障碍，迈进教室时，两条腿都在颤抖。原本光鲜的衣服自然是不想再穿了，也没有那么多衣服给她换洗，只好先穿小静的衣服。

同样的地点，不同的境遇。

她的精神明显还有些恍惚，上课也老是走神，成绩有一落千丈的趋势。老师们多半知道她家中的变故，也不多说什么，只是在和她说话时，原本那种耐心有加的感觉也没有了，对她的训斥却是日益增多。相反，以云坂为中心的小团体因为她个人的崩溃，就此解散。无缘无故的，自然也不会有人来刁难小静，如此一来，反倒是她变得愈加安稳，没再出什么差错，自然也不会被老师痛骂了。

至于她原来的“朋友”……虽然还不至于脱粉回踩，但也是做鸟兽散，自己玩自己的，就当云坂这个人从来没存在过。

“可是，大雄哥哥，你走了之后，天理要怎么办？”小静自然也察觉到落在这个难点，说起这件事，心中好似还有些许愧疚，“我们……什么时候把一切恢复原样啊？”

“你觉得呢？”大雄的神色有些古怪，双眉紧皱，像是在思索着什么，“什么时候比较合适？”

“这个，就算问我也……”

“我希望能让她稍微反省一下，她欺负你这么久，而且每次都是如此恶劣的性质，总要稍微付出点代价才算合理。”大雄叹了口气，摇头道，“没办法啊，人和人是不一样的。像她这样的小孩，从小就在蜜罐里泡大，父母的教育又那么糟糕……不经历一次彻头彻尾的变故，根本没办法改变。”

“短时间内，看上去是有点可怜啦。但是从长远来看，这样刻骨铭心的改变，对她来说也有好处。”

“我也会留意这里的，等什么时候她真的有所改观，我会让一切回到正轨的。”

“嗯……”

小静点点头，有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。从小在相对压抑的环境里长大，她对负面情绪格外敏感，此刻，她能隐约感知到大雄双眸中蕴藏的一缕焦躁——这在前几天是从未见到过的。

“大雄哥哥，你没事吧？”

“嗯？”

“我是说，你看上去稍微有点……不安。”她仔细挑选了一个含蓄的词语，怯生生地说道，“出什么事了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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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雄自己也不知道。

扳着指头算算，该做的事，好像也全都做过了，并没有落下什么。

但是，从今早跨进这间教室开始，心口便闷得慌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，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。这种没来由的预警一直在大脑深处搅扰，他隐约感觉到……有一个重要的环节被自己忽略了，它就横在那里，像一块沾水的肥皂，捏在手中，滑溜溜的，刚刚要握住它，噗嗤一下，从手指中滑走了。

扫视过一圈又一圈，繁杂的思绪逐步理清，让他进一步认识到自己烦躁的源头。

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子，那个曾经给予自己提示，满口中二话语的银发女孩不见了，教室中少了那一抹亮眼的银白。

但，她的位子上却坐着另一个女学生，和这个班里的其他人一样，十分普通，是那种丢到人群中一秒不到就会融入背景的类型。她坐在阿尔泰尔的位子上，一边写笔记一边抬头听课，没有任何值得被记住的地方。

没错，正是这份看似平平无奇的普通……将骇人的地方隐藏。

昨天还在的。

短短一天，这个班里可是少了一个大活人啊！为什么没有人提起？只是缺了一天课，为什么就有人光明正大地坐着她的位子了？就算是突然转学，老师一般也会在班里说一声才是……然而，今天早上，这个突然多出来，没有任何特征的女孩，就这样很普通地走进来，很普通地落座，周围人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，没有引起任何关注。

他深吸一口气，用不经意的语气提了一嘴，“阿尔泰尔……今天没有来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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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静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。

“谁？”

……

“……？？”

大雄神色僵住，瞳孔放大，一股寒气窜上脊背。

“阿尔泰尔啊，那个银头发的女孩子，住在新宿的！我第一天来的时候还去问过她，‘从家庭入手’，就是她给我的建议。”大雄的心跳逐渐加速，竟然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，“就坐在你们教室倒数第二排，靠窗的位子。今天一早，她没有来，然后就换成了别人……”

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小静摇了摇头，用十分笃定的语气说道，“大雄哥哥，我们班怎么会有名字这么时髦的人呢？那个位子一直都是佐藤在坐，我们班里……除了天理之外，其他人都是黑头发。”

“大雄哥哥说的那个人，我从来没有见到过。”

第三十一章：棺中之臣

练马区。后山。千年杉下。

眺望着远方的城镇，冷风吹过，银白色的鬓发随风飘动起来，仿佛一轮耀眼夺目的月华。

她那奇妙的圆方瞳微微缩小，凝视着城镇中的某一个角落，嘴角微微挑起，露出笑容。

“真不愧是野比殿下，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，余明明已经对那间教室施加过【认知屏蔽】，换一般人，根本无法察觉到余突然消失带来的违和感。呵……能够洞察到被修改过的认知，看起来，正如那位大人所料，这些年在城市上空飞来飞去，扮演超级英雄，还是有好处的嘛。”

她抬起手，拢了一下被风吹乱的银白色长发，喃喃道，“你的‘见闻色霸气’，已经在逐步觉醒了。”

“不过嘛，现在的你……实在太过羸弱，连成为那位大人对手的资格都不具备。”

“唯一能称道的，就只是一颗能为他人着想的心灵而已。你还是和以前一样，完全没有改变。”

“抛开任务，余还挺喜欢这里的……这座山存在了很久，每一缕风吹起来都很舒服。”

她闭上双目，深深吸了一口气，艺术品一样精美的脸上，流露出陶醉的笑容。

如果可以的话，真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啊。

“很遗憾，野比殿下……”

短暂的享受过后，阿尔泰尔缓缓睁开双眼，方圆交加的瞳孔深处泛起一缕蓝光。只听嗡的一声，她的身体被一层奇幻的光芒所笼罩，变成火焰一般的蓝色粒子。仿佛像素点突然不足，她在这个世界的“画质”瞬间降低，变得模糊不清，在空气中形成一道扭曲的残影，吱呀作响。

组成这具身体的信息被迅速压缩，正如阿尔泰尔所言，她的质量投影记录了来到这个宇宙后接触到的所有信息。其观察世界的方法和正常人类完全不同，即便是在目力所不能及之处，只要不是超高级别的心灵屏蔽，都可以被她用信息跳跃的方式感知到。大雄这几天的行为，包括说过的话、做过的事，已经被她半秒不留地记录下来，转化为最纯粹的信息，非要比喻……就像是变成一个特殊的压缩包。

湛蓝色火苗越烧越旺，仿佛凭空升起一颗启明星。

“再见，野比殿下。”

“希望我们下次相见时……依旧能够用笑容相对。”

念完这一句，少女的形神彻底燃尽，化作变幻不定的湛蓝色方块。

“轰————！！”

一道蓝光冲天而起，将苍穹刺出一个空洞，携带着凡人无法想象到的雷霆和威能，离开了这个世界。

————

“……”

质量投影携带的信

息横跨虚空，输入到母体当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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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尔泰尔睁开圆中带方的瞳孔，仿佛记起了什么，冷冽的面容划过一丝柔情。

她现在与大雄见到的版本只有几分相似，类似于柯南和新一那样，即便外观看上去长大了，从女孩变成少女，也依旧保留着孩童的特征。此时，她正穿着西班牙样式的双层军大衣，及膝袜与厚底高跟鞋，银色的长发几乎要留到脚踝这边，可以直接拿来当拖把用了。

她梳着双马尾的发型，脑袋上戴着一顶藏青色的骑兵帽，两根红色的绸带垂落下来，搭在肩膀上。其军服由黑色打底，镶嵌以金色的条纹和勋章，正中心的位置赫然印着一只张开双翼的鹰。

普普通通地坐着，便有如临渊之矢，给人一种霸气侧漏、唯我独尊的气概。

“怎么样，怎么样，是不是有结果啦？”

穿越虚空的感官刺激还未缓过来，便有一个娇中带憨的少女声音从旁响起，连珠炮一样问道。

除了她之外，房间里还有另一个“少女”，约莫十七岁，穿着黑色丝绸编织成的华服，身形纤细而又匀称，透着少女独有的青春感。她打扮得像是中世纪贵族。暗红色的长发束成两根长马尾，垂在肩后，随着行动一晃一晃的，配合上她活力十足的面容，不仅不臃肿，发而显得可爱。

在一片黑暗中，她的眼眸散发着血腥色的红光，为这张娇憨的可爱面容点缀上几分妖冶。

饶是如此……也丝毫没有“危险”可言。

即便她张口说话时，闪烁着寒光的尖锐犬齿若隐若现，也只会让人觉得这是什么有趣的cospy而已。

“阿尔泰尔，听我说哦，那个叫【西纳普斯】的地方真的有两下子，派出来很多天使！真的，背上长着翅膀，会飞的那种，看上去是很漂亮的女孩子，其实都是超级可怕的人形兵器。我们之前也遇到过很多天使了，但这里的天使明显更厉害，砰——的一下，就能放出闪光，叫什么什么闪耀来着（胡桃说的其实是氦闪耀），连一座山都能融化掉的！”

“控制着西纳普斯的【空之主】拒不投降，为此，大人亲自去前线督战了。那个大白痴也跟着……真是的~~！都过去多久，也没有什么消息，他平时杀天使杀习惯了，这会儿该不会轻敌吧？”

“不，不不不……绝不可能！”

“那个大白痴，如果说要有什么词汇和他绝缘，大概就是‘轻敌’了。你说是吧？”

……

阿尔泰尔叹了口气，“胡桃殿下……”

“是！”

“为什么不开灯呢？”

“呜……对不起……”胡桃噎了一下，赶紧站起来，到处寻找开关，“因为我是吸血鬼嘛，不需要开灯也能看见，我以为……”

“不必惊慌，余当然也有夜视能力。”一边说着，阿尔泰尔的瞳孔泛起光辉，柔声笑道，“既然胡桃殿下喜欢黑暗的环境，就不必再动了，”

“如您所料，这趟穿越虚空之行……收获颇丰，也见到了余想见的人。”阿尔泰尔顿了一下，“和预想中无二，能够为他人的不幸祈祷，为他人的幸福而雀跃，对落入困难的人伸以援手，是个品德高尚的好人。”

“诶，真的嘛？”

胡桃先是展颜微笑，露出很可爱的小虎牙，随即又想到什么，眉宇微蹙，神色中显出些许愁容。

“怎么了，胡桃殿下？这样不好吗？”

“不是……能遇到好人，我是很高兴啦。”胡桃撇了撇嘴，用颇为哀怨的眼神看向远处，十分不满地说道，“但是，以大人之前的风格，肯定会让那个大白痴当狗头军师，设计搞他的吧？大白痴动不动就会弄一些家破人亡的绝户计，我可不想看到又一个大好青年被他坑害了。”

“呃……确实……白朗宁殿下毕竟是魔王嘛，手段毒辣一点也……无可厚非。”

阿尔泰尔对这番发言颇有些惊讶，心说你不也是吸血姬吗？明明是和魔帝绑定召唤出来的，为什么白痴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魔王，你却是什么都要讲五讲四美的道德标兵啊？！你们两差异这么大，几乎可以说一个天一个地，是怎么绑定到一起的？

当然，她不会在表情上有任何表示，只是一板一眼地说道，“胡桃殿下，倒也不用过于担心。”

“具体怎么做，还需要等我向大人汇报过后……再做定夺。”

第三十二章：哥尔·D·罗杰

西纳普斯上空。

万里无云。

由于高度差过大，往下俯视，若隐若现的白色浮岛链便成了一个个芝麻粒大小的白点。

一道黑色的身影正站在飞船的船舷上，居高临下，俯瞰着下方风景，一言不发。正如大雄梦中的一样，一席黑袍，头戴兜帽，长衫褴褛，破烂的披风卷在地上，后颈处挂着一枚金属打造的锁，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。就在此刻，第一座浮岛周围已然爆发了一场恶战——以泛用型战斗天使和魔俑为主角，粒子炮弹与地狱烈火交相辉映，如果站在浮岛正上空看，想必会是一副相当壮观的景象吧。

但，他们距离战场实在太远了。连争夺的战略点都小得看不见，围绕着它爆发的战斗痕迹，自然显得不值一提。

……